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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 集
叶永宁到达火锅店门口的时候
手机屏幕的时间刚好是17 :15
这是表面时间
而他的手机记得没错的话
比北京时间快了八分钟
所以准确的说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05 :0 7
门口已经站满了排队等号的人
都是慕名而来的饕餮之徒
也有您隔着玻璃门朝里张望
刚好对上朋友招手示意的眼神
围坐在角落里的七个人
六个事故
只另外一个是新鲜面孔
你就坐的位置和姿态判断应该是某位男同学的家属才对
从澳大利亚回国省亲的照同学见到幼宁
一脸兴奋的纵隔
这几个人的对做换到了旁边的位置
一副鲫鱼叙旧的样子
说起来
高中的时候
又宁和赵同学还算是有些交情的
算不上太深
不过刚好都是物理老师钟爱的得意门生
赵同学属于勤能补拙
努力的天才难以形的
一副高度数的眼镜
充分体现了他自优生的架势
据说他一天只睡五个小时
其余的时间被各个学科分比例占满
物理分得多一些
于是也就成了被人称道的物理尖子生
相比较而言
永宁则多了一些禀赋的成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却刚好在物理学科上比正常人多开了几桥
有些信手拈来的意味
然而
天赋这种东西总是缺少了一些让人心悦诚服的力量
因为你有
他没有
听说每个人都有至少三种天赋
有些人开发的早
有些人开发的晚
而有些人或许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看一看装在盒子里绑着缎带的礼物是什么
也有影响
如果自己的天分是核物理
沾点儿边儿的
那也不过是在校园时光这个特定概念下短暂发光
并且会在时间的催化下逐渐演变成一个不值一提的特长
就像擅长考试也只是在学生时代为人称道一样
反而
如果这种天赋被确立存在
就好像剥夺了另一种更为有益的天赋存在一样
有点儿得不偿失的感觉
赵同学一只手搭在叶佑宁的肩上
一副姣好的皮箱
可是这种相熟又不是脚踏实地的交情
有些以点概面、以偏概全的
显得有点儿虚情假意
他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异乡的见闻
从自然风光到社会形态
以及贯穿始终的风土人情
锅里翻腾的热气把气氛考得有些绵软
眼前的人看来多了几分念旧的柔和
距离感是存在的
只是那距离也是画布上的透视原则
近大远小的
不知道是被这热气烘托的
还是那几杯下肚的酒精放大了神经的感知力量
借由赵同学漂泊异乡的心酸感触
扩散到每一个围桌举杯的人
交融成一种默认是的感伤
这种感伤有些来路不明的
是怜悯他人
也是伤害自己的
好像人一长大
心里就总揣着点儿苦
时不时要拿来震撼一下心灵的
这种集体式的默哀好像一种仪式
你置身事外吧
显得有些不解风情
融入的深了
又有些小题大做的尴尬
叶永宁陷在这种进退维谷的情绪里
有些无所适从
只能把杯子里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
哎
听说孙国庆和他老婆离婚啦
某个女生为了调和气氛的八卦
却因为转得太突兀
让大家的情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收藏似的
都僵在了一起
谁
旁边的女生问
以前的地理老师人挺风趣的那个
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教二班的吧
赵同学把搭在叶佑宁肩上的手抽回来
转身朝向右边的女同学
得到对方肯定回复后
像是受到了鼓舞
班进而言之凿凿地回忆起以前闹得风雨招摇的婚变事件
这个是2 X 最清楚吧
最先挑起话题的女生
演风一转
看向唯一的那张生面孔
也有宁
于是知道了他叫X
之前没人介绍
或许之前介绍过
被自己无意错过了
哎
对啊
X 是二班的吗
赵同学恍然大悟的点头
坐在家属位置上的X 对于突然置身话题中心感到有些意外
像是上课走神突然被叫了名字的学生
而他接过话题的神情却显出一点儿急不可耐地激动
像是在舞台的角落等了很久一般
对于突如其来的垂怜
基于讨好似的想要贡献比索要的更多
是啊
来闹过好几次呢
有一次刚好遇上我们上课
被校方出面劝了回去
停顿的间隙
他拿眼睛去看身边的男友
像是寻求负荷似的
可明明没人应该比他知道的更多
一时间
大家又陷入了一种无所适从的集体尴尬中
对于那点旧闻的好奇
不过昙花一现
不比一个报纸上的标题更耐人寻味
最尴尬的还要说X
因为他最后一个说话
像是举拍重击却没等来那同等重量的反射一样
难免产生一种自己的话乏善可陈的自我责罚
他扭了扭身子
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杯子
放在嘴前啜了一小口
茫然看向突突冒着泡的热锅
你认识夏文汐吧
叶永宁的声音并不大
周围的人却因为沉寂得久了
像是受到惊吓般的猛抬起头
啊
X 张大了眼睛
发出一个迟疑的音调
哎
是车祸
那个马兆同学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小声询问
据说声音和图像是通过刺激感官器官产生神经冲动
在京由中枢神经传递给大脑
在一系列复杂的演算过程后
大脑再将这种冲动换算成一种抽象的意识
好比我们看到光光通过刺激我们的视觉神经产生神经冲动
大脑便根据经验把这种冲动翻译成量
如同车祸一词
经过刺激
叶佑宁的听觉神经形成一种强烈的神经兴奋
这种兴奋携带着古老的生物密码
经过长途跋涉进入大脑
大脑就像一个庞大的指挥中心
从浩渺的资料中抽调出与此相关的技艺
加以重组和分析
最终得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结论
或许这个结论来得生硬了些
解堵在胸腔里难以消化
抽调过来大脑用于思考的血液便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来
也有您感觉到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一些用于佐证事实的记忆片段
向寒潮一般突如其来
一些是画面
一些事声音
杂乱无章的编辑成一部逻辑混乱的电影
像是卫星信号中断导致的生化错位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这些技也来得无凭无据
像是从大脑凹层里凭空捏造的臆想
可即便事业有成
自己也无法否认那些片段在身体里头下的真实触感
如此深刻
是一种熟悉和陌生共生共存的矛盾体验
是要激励抗争却又百口莫辨的
她能清晰的看见那张张贴在公告栏里的白色附文
因为潮气尔微微翻卷的纸边显出一派颇具维和意味的散漫松懈
而那附文用于指代的陈忠内核如此的大相迳庭
他还能听见周易朝会上被扩音器拉长尾音的悼文
默哀的三分钟里清脆的鸟叫声
他还记得
那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初夏早晨
太阳在东边天空染出一小片温和的暖橙色
旗杆上的国旗在微风里有气无力地招摇着
有点儿派不上激昂用场的颓丧气
那真不是一个适合与死亡有所牵连的风和日丽的早晨
也有宁无从想象死亡会如此的朝气蓬勃
在他的认知里
死亡应该属于秋天的黄昏
干枯的树叶在寒风里坐着离职的最后挣扎
空气里弥漫着某种熟透了的芳香
向着生命在最后一刻不遗余力地绽放
一派风烛残年的景象
这才是适合死亡登场的光景
他还记得
学校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被路障包围起来的泥地上
躺着一圈被白线描摹出来的形状
无从辨认此前身体叠放的顺序
那是一种扭曲的不自然的姿态
像是一块破布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特有姿态
不整洁的姿态
让人无法想象
这里曾经安放过一个年轻的生命
周五的音乐广播里
有人为逝者点播了歌曲
叶永宁打完篮球
带着满身的热气
正从操场走往教室
学校的音响设备由于老化而显得瓮声瓮气
他穿过开满七里香的长廊
刺眼的阳光暂时被挡在枝叶以外
歌词听不太清
旋律却意外的熟悉
走廊边的长凳上有靠着柱子纳凉的女生
嘴唇细微翻动着
在轻声喝唱
以至于让叶永宁经过时
听明白了唯一的一句歌词
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一个时光机
这就是一场死亡带给叶佑宁的全部体验
不是悲伤
也不是遗憾
而是死亡特有的轻挑神态在认知里掀起的反叛
译作往日的郑重其事
也有您不得不重新检视自己对死亡的比你像是晴空万里的海面
骤然卷起的一场风暴
让天气预报员张大了无知的眼
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不知道为什么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又影响原来那些找不到回应的问题
只是在等待一个事实的判定
并不需要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的探寻
终有一天
会自动自愿的遇见代表答案的另一半
就像那个在集体照上失效的姓名
最终以这样意料之外的姿态寻到了应该摆放的位置
就像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一样
问题也会自己找到解答
听起来满是宿命的味道
可是也有宁转念一想
正是因为那一场意外的车祸
才导致叶文熙在毕业照上的缺席
这才是事情应该有的先后次序
只不过自己事先阅读了故事结尾
才让起因变得扑朔迷离了
X 并没有因为掌握了事件更多的经过而显得津津乐道
不知道是出于先前的小小打击
还是来源于对死亡本身的敬畏
也没有人去深究夏文汐三个字
至于叶佑宁的重大意义
同一件事实在每个人心里却留下了各自不同的形状
只有此时此刻
那种不深究的沉湎姿态
又终于是殊途同归的
这一刻的所想所感
连夜永宁
自己也是纠缠不清的
他感觉到握住酒杯的手不住的颤抖
头皮发麻
从内至外透着寒意
背上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像是惊吓过度的身体反应
按照之前的推论
一旦在自己这一边形成记忆的事实
在相对的时空里就应该已经确立发生过
那么
躺在手机短信里的夏维西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才察觉到那复杂情绪里的懊恼成分
是有些追悔莫及的意思
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去阻止一些什么
挽救一些什么
可是他能骂
他不能
时间不是任由她把玩的
算是只是偶然间让他瞥见了非同寻常的分支
却也不得不遁寻那藏头露尾的神秘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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